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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王室之徒

第一章:王室之徒

山下的气候不比匡山阁好,冬天的酷寒,加上连年的征战,开封城外的耕地尽是一片荒凉,草叉和锄头随意的丢放在田野中。

远处的山包上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瘦骨伶仃的妇女,背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,赤脚站在田中犁着地,小孩子饿的哭了,为人之母却只能呆呆的看着——没有粮食,更别提温饱,保住性命才是头等大事。

官府的赈灾粮银遥遥无期,辛苦耕耘却落得官兵抢劫,家中男丁全部上了战场,多少女人成了寡妇。幸运点的丈夫没有战死,但也只能独守空房,守着活寡。

几年前的盛世繁荣荡然无存,空荡荡的开封城市集门可罗雀,府衙大门紧闭着,赶考的书生多数饿死在了半路上,好歹是一朝之都却都是残破不堪的景象。

“马夫,这当今皇上可是赵匡胤?”展鹤摸出衣兜中的馍馍,一口咬了下去,虽然干硬的难以入喉,不过能有吃的待遇算是不错了。

“展大侠可见笑了,先帝不久之前就驾崩了,何谈是皇帝呢?”马夫拉着汗马,不停的挥动着长鞭,说道。

“那......当今的圣上是......”展鹤坐在马车上,看着帘外铺面紧闭的商店说道。

马夫转过头,道:“大侠,我劝您还是别参合这件事了。就算是旁观者也迷糊啊。”

“此话怎讲?”

“面子上皇上是当今太后的亲身骨肉,其实呢,生母是太后手下的丫鬟。”

展鹤一脸惊讶的看着马夫,道:“区区一个丫鬟,怎会诞下龙种!?”

“唉,看来大侠还是不解人间常情,先帝后宫佳丽三千,谁说得清呢。”

“先帝么……”他的眉毛皱成了八字,声音中多了几分坚定。

正当展鹤在马车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,原来颠簸的晃动戛然而止。

他从梦中惊醒,猛地睁开眼,一时映入眼帘的是肆意燃烧的火焰,还有横死街头的尸体。

一个蒙着面的男人冲出刘府的大门,刀上附满了血渍,凶煞的双眼把目光投向了展鹤,他提着刀刺向马车,展鹤迅速抽出长剑,踢开马车的木板,重重的砸在蒙面人的身上,强大惯性推着蒙面人的身子撞在了酒坛子当中。

展鹤踩着横木跃起,右手握着长剑直指蒙面人刺去,正要触到胸腔之时,被一软剑挡下。

“你是何人,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猖狂。”展鹤冲着另一位蒙着面纱的女人喊道。

女人把帽子压低,道:“你凭什么大放厥词,是那家伙的护卫吗!”

“那家伙?那家伙是谁?”展鹤手持长剑对着女人。

“不知廉耻的人。”女人收起软剑,说道。

“我不管他是谁,你为何要帮那个杀了人的!”他冲着女人吼道。

“为了行侠仗义。”女人爽朗的应道。

“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。”展鹤一步一步向女人逼近,说道。

“有胆你就杀了我,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。”女人重新把软剑举了起来,说道。

“先把话撂这,我展鹤不杀女人,但是,我杀犊子!”眨眼间,他双手秉着长剑,火速冲向女人。

只见刀光闪烁,火花四起,女人单手甩着软剑,柔韧而不失刚毅,使劲全身气数的一击,就像铁棍般重重的拍在了展鹤的腰上,如同被千斤重的铁块压在了地上。

展鹤撑着长剑,自己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,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寸步难行。

“果然并非泛泛之辈。你叫什么名字......”他把口中的瘀血吐掉,整个人靠在马车上。

“死到临头的人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。”话音刚落,女人把剑锋对准了展鹤,双脚用力一蹬,整个人腾空而起,锐利的锋芒对准了咽喉。

“你们闯进刘府,到底为的是什么,死也要让本大侠死个明白!”展鹤大声喊道。

“早就说过了,行侠仗义啊。”女人不屑的应道。

“是吗......”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长剑,右手反向握着刀,绷紧了全身肌肉,从腰间迅速提了上去,正中女人的大腿,眼前的血似花瓣落下,局势随即一转而上。

“啊!”女人捂着伤口,原来似春水般柔软的丝绸被划上了一道口子,血慢慢的沁了出来,在寒风凛冽下,就像是脱光全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疼痛,渐渐地,伤口被风雪掩埋,留下的是一道浅浅的疤痕。

展鹤的右手用力一甩,长剑插在了黄土之中,他咬着自己的衣服,撕了一块破布下来,伸向女人的大腿,左手顺势摘下女人的面纱和帽子。

女人羞红了脸,背靠着墙壁,双手紧紧地捂着大腿,道:“你要干什么……图谋不轨么……”

“哼……”

近看,女人的头发垂过耳畔,笼着白皙潮红的脸蛋,粉嫩的唇瓣加上青玉雕琢而成的发簪,完美的贴合了纹着金丝凤凰的宽衣,犹如水中浮莲般清秀,又似牡丹般靓丽。虽然被冬日的寒风刮破了点皮肉,但不免看得出她那纤细的手指,红黄交替的大衣尽显出高傲的气质,又十分典雅。

“姑娘,你可是宫中的公主?”展鹤一只手捧着布块,另一只手轻轻把女人的大腿轻轻的放了上来,小心的包裹住,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。

“你为什么不杀了我,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这不是江湖规矩吗。”女人盯着展鹤俊秀的侧脸,说道。

“早就说过我不杀女人了,难不成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犊子了嘛.....哈哈哈哈......”展鹤蹲着笑道。

“给我滚那......本小姐哪有空陪你玩文字游戏。哼!”女人嘟着嘴巴,说道。

展鹤调皮的按了按伤口,疼得她哇哇大叫起来:“斯......很痛啊。”

“好了,大小姐,回宫去吧,这件事我给你保密。”
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袒护我......”

展鹤背过身,道:“我跟你生前的父皇有些交情,那时候我还很年轻。”

“我可没有听我爹说过这事......”

“哈哈,江湖之士名不可露啊。”展鹤微微笑了起来,正准备离开。

公主一把搀住他的手,细嫩的触感和自己满是老茧的手格格不入。

展鹤回过头,道:“大小姐,有何贵干?”

“师父,请受徒儿一拜!”说着,公主突然跪拜在地上,抱着拳。

“如果先帝还活着......可不要杀了我......”展鹤低着头小声嘀咕道。

“师父,从此徒儿衣食住行全部听从您的调遣!”公主把嗓音提上了一格,说道。

“快起来......别一口一个师父的,这么突然,你有病啊......”展鹤急忙蹲下拉扯着公主,悄声道。心底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要是被巡逻的士兵看到了,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
公主赖在地上,道:“师父不答应收徒,我就不走!”

“真拿你没办法,好吧......我答应收你为徒。快站起来!哎哟......喂......”迫于形势,他只好这样把公主拉起来。

“恩,多谢展大侠,徒儿定会潜心修炼的!”公主一脸欣喜的说道。

“来,跟我去一处地方,走。”展鹤牵着公主的手,爬上邻家院子的围墙,两个人坐在瓦片上。

公主累得气喘吁吁,躺在屋顶上,道:“师父,您带徒儿来这里干什么呀......呼......”

“当年,跟你祖师爷就这样子的......我记得那时候......我跟你差不多个年纪。”他遥望着天边的月牙儿,道。

“本小姐拜你为师呢,有两个原因,一个呢是为了行侠仗义,其余一个呢,我就卖个关子,嘿嘿......”

“唉,你这满口的行侠仗义,说出来可真是容易,但做起来呢......”

公主惬意的望着明月,道:“本小姐连宫门都敢私闯出来,还怕什么难吗?”

“恩......有你师父当年几分的影子。”

“哟,一开始还不情愿收我为徒,现在这架子摆的可真大......”公主嘲讽道。

“你可别说啊,今夜的开封城甚是喧嚣啊......但我为什么寒意不断呢......”展鹤打了个寒颤,说道。

“得了,师父,你再不注意就要染上风寒了。”

“说的也是,今晚找处驿站先住下吧......”

展鹤拉着公主,两人并排走在一起,消失在喧哗的街道上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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